让商学本科生爱上科研：揭秘上纽大商学和经济学荣誉项目

坐拥“奢侈”学术资源的旗舰项目

卓越的教授、杰出的本科生、超越课堂的学习、丰富的研究体验……打开上海纽约大学商学和经济学荣誉项目的官方网页，以上关键词赫然入目。

承袭自久负盛名的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这一荣誉项目，诞生八年，已成为上纽大本科教育的一张名片。

Marti Subrahmanyam，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金融学、经济学与国际商学Charles E. Merrill讲席教授，在纽大执教50年的他，是这一荣誉项目的缔造者。

Subrahmanyam教授回忆，“我从1998年开始正式设计荣誉课程，2001年‘9·11事件’后一周，我们启动了课程。那是个难忘的时间点。课程的开设动机很简单，因为顶尖的学生告诉我，现有的课程不够有挑战。那么，我就为那些能力、动力和努力程度都出众的学生，设置难度更大的课程，要超越常规。”

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是全球唯一一所拥有四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商学院。如何“超越常规”？Subrahmanyam教授的做法是，为一流的本科生提供一流的科研训练——

大四一年时间内，集结包括诺贝尔奖得主在内的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和世界范围的一流师资，为经过选拔、成绩最好的一批学生提供一周一次的研讨会和一对一深度指导，以研究生的标准帮助学生独立完成科研论文，打开他们的学术视野，让他们扎实体验究竟何为科研。

在纽大斯特恩商学院成熟运营十余年后，荣誉项目被复制进2012年创校的上纽大。Subrahmanyam教授担任负责人，找讲者，选学生，把关项目质量，将半生学养和积淀注入东方热土上的新学校。

上海的荣誉项目保持与纽约一样的高标准和高强度，不同的是，上纽大覆盖的学生，逐渐从商学专业，扩大至经济学和数据科学。

上纽大商学部主任、全球杰出商学讲席教授陈宇新透露，这一演变是因为在上纽大，交叉选择这几个专业的学生很多。主修商学的同学，可能把数据科学作为辅修专业或者第二专业，主修数据科学的同学，也喜欢把商学或经济学定为辅修。

学生专业背景不同，项目师资也相应地变得更加多元。

金融学、市场营销、经济学、数据科学等领域的最新研究，都能在每周一次的教授分享中听到。“一年下来，学生几乎能接触到商学项目里所有的方向，整个商科全部打通，是典型的多学科和跨学科学习经历。”陈宇新教授说。

每周一次的授课阵容除了来自上纽大和纽大，还包括新加坡国立大学、香港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名校教授。

能够且愿意为学生进行一对一指导的教授多达105位，全部来自纽约大学全球教育体系的三大门户校园，诺奖得主Robert Engle、Michael Spence、Thomas J. Sargent，投资估值理论奠基人Aswath Damodaran都名列其中。

“这是我们对本科教育的承诺。每周一次两个半小时的研讨会，教授一年就指导一个学生，这在学术资源上是极其奢侈的。可以说，是一种不惜成本的投入。”陈宇新教授介绍道。

hezhao
_{2016年，Marti Subrahmanyam教授、陈宇新教授和纽大斯特恩商学院张家伟教授（荣誉项目指导教授）在上纽大（从左至右）}

商科生，需要那么努力搞科研吗？

如此“奢侈”地投放资源，外界不是没有疑惑。不解，通常围绕这些方面：

商科不是应用型学科么，应用型学科干嘛这么强调科研？本科生搞科研，能做出什么名堂？如果学生真练就了一身科研本领，最后又跑去业界，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第一个疑问，在陈宇新教授看来，是对商学的误解，“人们总是认为商科就是应用型的，其实不是这样。在上纽大和纽大的商科里，研究型的教授占比相当高。鼓励本科生做科研，也不是追求本科生发表论文，让大家都去读博士，而是希望培养他们科学的思维和深度思考的能力，认识到研究的重要性。”

上纽大金融学助理教授王丹和经济学助理教授金烨，分别从2018年和2021年，担任项目的联合协调人。

根据她们的观察，上纽大的本科生普遍不怕挑战，综合能力强，有的极具科研天赋，肯钻研，能提出精准的好问题，数据收集和分析很有思路和耐心，对各种工具的运用学得快，一年下来，有学生的论文甚至被纽大斯特恩商学院教授评价为“达到博士水平”——“当然前提是，学生本人聪明、刻苦，教授也悉心指点。”金烨教授说。

王丹教授注意到，许多同学对科研是仰望的心态，“不尝试，他们就无法深入了解自己的科研能力和如何突破现有的能力边界，也就不知道是不是适合走科研道路”。

尝试的结果，一般分两种。第一种，借由荣誉项目，找到了科研的乐趣，顺理成章地申请博士项目，继续深造。第二种，将在严谨科研训练里习得的能力，迁移至业界，在职场上也游刃有余。

李宇宣属于后者。她是2022届上纽大毕业生，本科修读商学与金融和数据科学，绩点4.0（荣誉项目的绩点门槛是3.8）。大三在纽约校园海外学习时，收到了项目邀请邮件，笑称自己是“卷王”的她，看到邮件的第一反应是，“太好了，它终于来了”。

从上纽大毕业后，她赴麻省理工学院攻读金融硕士。完成硕士学业的下一步，等待入职贝恩咨询公司。她大四毕业即被录取，是上纽大本科生进入贝恩咨询的第一人。

portrait
_{李宇宣在麻省理工学院}

体验过荣誉项目，让她越发敬畏科研工作者，“那真是万里挑一”。有投资公司工作经历的她，能真切感受大四一年的科研之旅，锤炼了她职场上必不可少的项目管理能力。

“荣誉项目里，除了研讨会，其他任务的时间安排，主要由你自己。虽然会跟教授定期沟通，但是没人会下指令给你，下一步该做什么，今天必须完成哪几件事，你要自己做好计划。职场上是一样的，老板不会事事手把手教你，要主动，对任务有完完整整的责任感，自己分解步骤，独立思考每一个步骤在全局里的意义。这种自我驱动，就是在荣誉项目里训练出来的。”李宇宣说。

这样的领悟与陈宇新教授的观点遥相呼应，“即使不做学术，你进入一家公司，总会碰到新问题、新任务，你研究能力强，深度思考能力强，自我管理能力强，解决问题的能力就强，职场优势也就出来了。”

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收获

商学部教学事务专员杨心怡从2017年起，担任荣誉项目的助教。她是陪伴和见证不同类型的学生一路成长的人。心怡思考的是如何让这个项目更加贴近学生。作为教授和同学间的桥梁，她通过观察和调研，向两端反馈项目体验，促成这个小小的学术共同体迸发更多火花。

这么多年下来，总有让她印象极深的同学。2023年毕业的陈雨蒙和卢山就是其中两位，本科都是双专业——经济学和数据科学，都成功申请美国大学的直博项目。

雨蒙现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攻读市场营销的博士，方向是消费者行为。

大二暑期，学校提供了一次科研机会，她把在生活里观察到的经济行为，发展成了研究课题——当夫妻二人风险偏好相似还是相异的时候，婚姻幸福感更高。

那篇论文，让她在本科期间就获得了去韩国参加国际学术会议的机会，她是那次会议上屈指可数的本科生。大约那时候开始，她就确信自己想读博。

终于入选了商学和经济学荣誉项目，她激动万分。

设计实验、学习新的工具、与兴趣和目标相似的同学互相帮助，在各个环节里，她体会到研究工作里，寻找和运用合作伙伴的力量，很是重要。

决定申请博士后，几乎所有的面试里都会被问及这段研究经历。

很巧，面试加州理工大学那次，面试官恰好是她在荣誉项目中采用的Convex Budgets实验的设计者本人，她向教授细述了过程，并最终被录取。虽经过权衡、比较，雨蒙最终婉拒了加州理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荣誉项目的研究经历，让我脱颖而出”。

与雨蒙一样，现在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读经济学博士的卢山，也对洞察人类行为的研究充满热情，他热爱提出有趣的问题，享受发现知识和思考本身的快乐。

_{大四在韩国参加学术会议的陈雨蒙}

right
_{在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读经济学博士的卢山}

“大四那年，要申请博士，完成荣誉项目的论文，还有一份实习，还在上四门课。每天基本上就睡三个小时，有时候就直接在实验室里过夜。但那样累过之后，博士一年级的苦压根就不算什么了。”回忆当时，如今的卢山云淡风轻。

体力上的考验是表面，对他更深层次的影响在于，初尝了严谨做科研的滋味。

卢山的研究课题偏心理学，最终的论文题目是——通过蜈蚣博弈，窥探依恋关系对效率、合作，以及协商意愿对经济决策的影响。

他的指导教授是Adam Brandenburger，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J.P. Valles讲席教授、上纽大创造力与创新项目主任、经济学学科负责人，研究博弈论及其应用的学术领袖。

adam
_{Adam Brandenburger教授}

项目期间，Brandenburger教授与卢山保持最少两周一次线上或线下的见面和频繁的邮件沟通。

设计实验是个难题，难在如何结合心理学的问卷调查和经济学的博弈理论，确保实验流畅，数据不受干扰。经过和教授的反复讨论，卢山最终打磨出了一套独创的流程。

过程中，他和Brandenburger教授对是否要引入一个炙手可热的模型争论很久。教授思考一周后，回复卢山，你的判断更有道理。“教授是这个领域的权威，他能跟本科生这样平等和高效的交流，然后尊重我的想法，共同去做一个决策，让我印象深刻。”卢山说。

后来，Brandenburger教授为他写了博士项目的推荐信，经Brandenburger教授指导的荣誉项目论文，成为卢山申请博士提交的材料之一。“做项目的过程是很辛苦，但做的时候还是很有动力的，即便一次实验不成功，依然有收获。科研就是一个螺旋推进的过程，教授这样教导和宽慰我，我自己也体会到了。”

今年五月底，荣誉课程将迎来第八届毕业生。心怡很难忘记2018年她在荣誉项目里组织的第一个毕业典礼。见证与她亦师亦友的学生们即将挥别彼此，她忍不住眼泛泪光。之后那些年的仪式上，她平静许多，“不是因为不感动了，而是我知道，这个学术共同体就在那里，同学们不是真的离开，大家会以另外的形式联结。”

每年这个时候，也是年逾七旬的Subrahmanyam教授为年轻人送上祝福的时刻。他相信，不论这群孩子们毕业后，选择继续深造，还是进入各行各业工作，在荣誉课程里的经历一定会让他们受益终身，“学会如何学习是在本科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因为你的学习不会止步于此。”

_{2017首届荣誉项目毕业生。第一届荣誉项目毕业典礼由Eitan Zemel教授（第一排中）主持。Zemel教授是上纽大发展战略副校长、纽大斯特恩商学院副院长及质量与生产力W. Edwards Deming讲席教授}